“既然身為情人,那麼親一下,也不算過份吧,李善俊儒生?”
低聲呢喃,臉發燙,又抬眼看了他一下,確認他還睡著,心自安了,膽子便又壯了。
“只要一個人閉著眼就行了吧?”她抄過的野書,記載:女人在他低下頭時,閉上了眼。好象沒有男子閉眼讓女人親的?
試探著,貼上了他的唇,嗯,很豐潤的感覺呢!男人的唇,也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嗎?
金允植很快把這個困惑拋開,他的唇有種甜味,上次是因為在集市上吃了她買的糖,這一次,是晚上喝了果酒的緣故麼?或者,丁博士給的醒酒湯是甜的?——
她好奇地又用舌頭舔了一下,覺得真神奇,不可否認,被他親的那次,感覺更好——酥酥麻麻,連心臟都要停頓的刺激,天眩地轉,萬物不復存在——
“我愛你,李善俊。”耳邊她的輕語,使他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按住伸手把她抱住的衝動。
如果不是裝睡,怎麼面對這樣荒唐的自己?如果不是裝睡,怎麼能克制身為男人的欲念?金允植,竟對著一個被子底下什麼都沒穿的男人做了極盡挑逗本能之事!她只是個穿了男裝的女人,又怎懂得男人的欲念有多可怕!
等待,煎熬地等待,待她終於呼息憩定,他才開始去摸索自己的衣物,有兩次,險些撞到櫃角。即使屋裏烏七麻黑,他還是躲在被裏把衣物穿著停當。第一次,不是為了儒生的體面,而是緊緊掩藏欲念。

“如果我睡在你旁邊,只怕你更睡不著了呢!”那天,她曾俏皮的笑語。今晚,就驗證了這個事實。
閉上眼,蒙上被,可唇上的甜美滋味在舌尖打轉,他的記性本來就太好,看過的書自小過目不忘,眼前女林給他的書開始主動翻頁,紙上的女人,都變成了金允植嬌俏的模樣——瘋了瘋了!
猛的坐了起來,不敢點燈,怕看到她的模樣,盤腿打坐,用吐呐之息,開始背論語,禮記,漸漸心神清明。
“起寢!起寢!”鼓聲與清脆的叫聲,催開了困頓的眼皮。
李善俊用手擋住了紙門裏透進的晨光,微眯著眼,撐起身子,突然覺得腰部有些沉重,低頭,一時哭笑不得。
“金允植——”
八腳魚一樣四肢纏在某人腰間的金允植迷糊應了一聲,腦袋在他身上還蹭了蹭。這就是金允植的睡相!李善俊不知該歡喜還是該生氣。似乎以前睡在桀驁師兄外邊時,不是滾到書櫃旁邊就是貼在門邊,怎麼剩了兩人,這地方更寬敝了,她的睡相倒更可怕了?
輕輕地掰開她握著自己衣角的手指,把她的腦袋托了起來,她顯然困得很了,微微張著嘴,依舊睡得很香。仿佛先前那聲答應只是李善俊的幻覺。
“金允植,醒醒,要遲到了!”
捧著她的臉輕輕搖了搖,隨著他的動作,束髻的發帶突然松了,烏黑柔軟的發傾泄而下,紛紛落在了他的指間,衣上。
即使身上還穿著男子的衣袍,可長髮披散的金允植,在晨光中面如粉,唇如櫻,連唯一帶點英氣的劍眉,也變得無盡嫵媚慵懶——這樣的金允植,怎麼可能是個男人?
心在狂跳,昨晚壓抑下去的東西又在一點點複萌。
“你真沒用,李善俊!”突然覺得金允植似乎要睡了,幾乎是慌亂地將金允植放到了門口的鋪子上,在抽手時把她的發扯疼了,金允植便驚醒了。

“佳郎兄——”她揉揉惺忪睡眼,翻身坐起,見他似乎也剛起身,正站在衣櫃前換衣服。
“昨天——”雖是背對著她,但似乎後邊也長了眼睛,知道她醒了,便轉過身來。
她有些心虛,忙打斷他的話,歪頭嘲笑:“佳郎兄現在是想對昨天的事表示抱歉嗎?”
李善俊微微皺了皺眉:“我是想問,昨天你有沒有趁我喝醉,對我做些奇怪的事?”
“啊,你說我嗎?”打個哈哈,明顯中氣不足,卻強裝驚訝:“明明是你喝醉了酒,害我不知出了多少汗使了多少勁,對了,為了把你弄回房裏,還塞了長僕一兩銀子,你可得還我!”
“真的沒做別的事了?”他還是一臉狐疑,然後自言自語:“難道是我在做夢?好象有人在摸我的臉,還——”
“那一定是你在做夢!”她一旁搶白,臉上霞飛。
李善俊唇角微揚,似笑非笑,不再說話。
金允植不自然地過去小幾前,拿小鏡待要整整裝,發現自己居然披頭散髮——很是嚇了一跳!要是以往,她是從不敢在同房生面前放下頭髮的。忖度著是自己睡相不好的緣故,把發簪弄掉了,假作梳頭,從舉高的小鏡裏偷窺李善俊,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方向微笑,嘴角不由翹起。
曾經那麼失望鏡裏的自己是個男子,到今天,終於可以在他面前無拘無束地展現女兒家姿態,真好!
“佳郎兄,可以幫我一個忙嗎?”
李善俊不假思索地點頭。那樣甜美的笑容,任誰都不能拒絕。
“幫我束髻吧。”書裏的女子都以情人為其梳發畫眉為樂,金允植捏著牙梳時,突然有了這個念頭。
李善俊皺了皺眉,金允植笑:“李善俊儒生可是一諾千金之人,不會反悔的,是吧?”
但很快,金允植就後悔了。素以為萬能的李善俊儒生,顯然只學會了如何打理自己,當手裏握著太過柔軟的女子秀髮時,便只有手忙腳亂的份。
金允植忍耐許久,終於被扯得痛極,只能搶回梳子,回眸微歎:“李善俊儒生作為情人,這樣笨手笨腳,怎能得到大通?”
李善俊面不改色,“笨手笨腳的王相公,自然不及多才多藝的熊,往後每天梳頭穿衣的事,就一併拜託了。”還有模有樣地一躬,以示謝意。
“我都不知道你這般厚臉皮!”金允植撇撇嘴,被他弄亂的發已梳順了,如一匹閃光的黑緞垂在腰間。
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同房生,李善俊第一次看到她梳理整妝,雖然只是同他一樣梳個男髻,但一抬手,那皓腕,那纖指,分明就是女兒家。李善俊再一次為自己的瞎眼而懊惱。
隨著她攏發的動作,白晳修長的頸子便露了出來,牽引著別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延伸,卻被儒生袍的領子擋住。
李善俊暗念著非禮勿視,轉開頭去,偏她又起身走了過來,晨光肆無忌憚地勾勒出了裹在雪白儒生袍裏的柔美身線,讓某人無法移目,情不自禁喉節微微滾動了一下。
金允植卻絲毫未覺身前人的異常,邊走邊束著發,五指如梭,輕輕巧巧就將秀髮束成了男髻,只手按住只手朝他伸出。
他不由伸手握住,因練習弓箭受傷的疤痕與磨出的薄繭,都已不見了,白膩柔滑,捏著就不想放。
金允植忍不住笑:“我說王相公,不把我的發簪還給我麼?”
啊,李善俊恍然,訕訕然地松了手,將左手握著的她掉在地上的木簪遞了過去。
用簡樸的木簪定住髮髻,再籠上發紗。
“好了。”嫣然一笑,卻不知這一笑有多誘人。
李善俊垂下眼皮,乾咳了一聲,轉身似要拉開房門,突然又旋身回來:“金允植,既然身為儒生,往後就要遵守儒生的習慣,不要在人前披頭散髮,還有,梳髻。請一定謹記。”
一本正經地說完,就開門出去了。外邊的儒生已經在廊下梳洗。
金允植微張著嘴,哈,那你在我面前赤身裸體又算什麼?無言地摸摸後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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